暂无诗人收录作品:341首
叶世斌(1958—),安徽天长市人。现任天长市国土局局长。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世界诗人协会(WCP)会员,安徽大学兼职教授,滁州学院客坐教授。更多
这时候,
粗大的桃树穿插在桃花之中,
把树上的画眉变成飞翔的桃子一片桃花揭示所有桃花正如所有画眉同属一只画眉灯光模糊着夜晚的尽头无处不在的罪恶。
失足者在沸腾的井底沦陷或攀援没有源头的事情往往源源不断这是另一种捕获。
母鲸的体液浇灌渔夫的愤怒网眼喷吐着海水。
他们一次次把海网住,
置放在岸上是休克把潮汐释放和挽救鱼死网破。
这件事情必须象封海一样深锁。
谁把钥匙和钱包装在口袋里在虚伪的风景中把自己收购在桃树上,
在网眼处厌倦的画家凝神白色。
只有在坚实的墙壁和一张纸的尽头一种白的绝望和孤独反证着画笔和他一生的不足。
记忆的探照灯在扫瞄黑暗在灯光下悄悄地移动就这样,
真实的事物被我们大片地熄灭。
这就是遗忘是我们的一种自杀我的父母在三年前惨死我的兄弟在地震中残疾因为什么,
我把绝世的真情谋杀?
遗忘抽象着往昔橡皮一样慢慢地擦去疼痛,
罪恶和灾难使它们不再具体,
还原使我们躲进自己的叛变喘息我的土地里长满荆棘和苦艾傍晚的时候,
我带回一些种子,
割去杂草大地出现。
遗忘的领地空白开阔,
让我们有权试探来年仁慈的造化!
这是一种精神和品格?
还是一种能力我深知:
卸去重负是要我们重新承担,
而苦难所在的地方正是明天。
一只鸟蹲在电线杆上这根杆子就长出叶片触角和思想。
它蹲在那里被翅膀遮档,
被风削弱一只鸟蹲在电线杆上脱离颜色,
像牢牢抓住线条的一只蜘蛛。
它的重量,
把高大的杆子弯曲它起飞的时候,
拖起一条线。
把天空,
树林和水面拖得乱七八糟。
一只蹲在电线杆上的鸟飞过我的头顶,
弥补了我与电线杆之间的距离我很高地站起来,
就被无数条线纠缠和捕捉。
故居的石阶次第座落苍老而凄凉。
我远道而来坐在台阶上,
像一个伤逝的情人。
拂去灰尘青苔和暮色,
我看到了石阶岁月的真相。
那时候我们多么年轻,
贫穷和骄傲早上出门,
晚上关窗阳光和雨水把石阶和我们的鞋印一天天擦亮。
事实上故居的石阶知道我的鞋码不知道我出门后的走向今晚,
门开着等谁和风一起归来?
是谁带伤的跛足把阶石踩痛?
我们都从故居的石阶上走来被时间的层次,
坚定不移的过程一节节传递和接送仿佛是我们停在某个台阶上被谁推向深处和远方故居的石阶寂寞而荒凉我跨出门,
一步步走下石阶,
像一颗出眶的眼泪一去不回的眼泪经过鼻梁。
他在屋里,
在她对面在千里之外的池边和另一个女人采莲。
也许光线公开他,
装饰船就暴露在桌上,
他的左侧让她看到浆影如蝶她是他的妻子,
在江南为奴在清朝为妾。
现在他在屋里秘密地夺回她他羞怯的表妹荷花盛开。
他一次次被池水荡漾,
被莲蓬裹挟他等待着。
准备一个喻词鞋子一样穿在她的脚上,
让她秀美地跨过跳板在今夜,
把船颠覆把月光践踏。
他在屋里在舟上采撷女人古往今来的缺点,
让他深陷他的心神月照荷池回来的时候,
她代表他的表妹湿淋淋地上岸那一刻,
他眼中的莲芯,
白得没有止境。
蝼蛄入土,
蝼蛄出土如一种秘密谁知道此刻蝼蛄在暗夜深层干着些什么经受怎样的折磨蝼蛄在黄昏前掘墓埋葬自己只有蝼蛄敢把土地变成活的坟墓蝼蛄从黑暗中来如植物的根裸露。
这时地面已经险恶普遍陌生的灯火,
闪动危险的诱惑以病叶掩身,
成为意外的事物蝼蛄入土一次次深入葬礼,
或者纠正埋葬的过错或者,
一生一世的困惑只能串通出生入死的过程循环往复蝼蛄匆匆忙忙残忍的前足坚硬如土蝼蛄对另一种土地一无所知在田垅,
蝼蛄为新颖的目光袭击一次进出,
已罩上恐龙的光束。
这个夏天,
我掳掠所有的风来到海边,
让大海和我一起呼吸。
这个夏天我邀约在海风中失踪的情人,
在海浪上颠波的儿子以及在海难中丧生的兄弟一起来到海边(他们像海神一样真实而虚幻)这个夏天,
我盐一样品尝海水的滋味,
礁石一样坐在海滩上,
让心情和阳光垂直,
让锋利的海风刮去我眼角结出的沙粒(我看到我的亲人们回到沙滩上,
他们呕吐的海水在阳光下一阵阵发蓝)这个夏天,
我一直探究海浪大海的道理。
我知道那是风把大海和一些事情一层层展平,
松开(这个夏天我在海边经常碰到一些损坏或修补着的船)
避开鞭子的最好办法就是找个地洞钻进去哪怕一直钻到地球那边可是陀螺只能把自己藏在鞭子上,
在迅速的转动中把伤痕甩开,
或一圈圈包围起来,
让人不易察觉。
我在儿时的院子里擦着汗,
狠劲地抽打陀螺,
我知道离开鞭子,
它就停在一块木头上,
什么也不是在有些夜晚有些事情过后陀螺钻出我埋在心底的疼痛,
这使我感动于自己运转得多么正常。
在二十座雪山上,
那唯一动弹的黑鸟的眼睛究竟看到了什么?
它是否看到了事物被黑暗一次次抵制了的特征被大风一阵阵移动着的明亮天空坚硬。
雪花像落到地面的视线,
花梗被牢牢地冻僵这时候,
谁在羊角里午睡谁像凌乱的山峰向下滑落一些光像蜘蛛在雪地的边缘结网鸟群飞来,
漫过岩石和天空把山峦冲得赤裸。
而田纳西州的那只著名的坛子,
至今置放在山顶上君临四界。
原野向它涌起,
不再荒凉。
那只黑鸟是否第二十次看到灵魂像果壳一样开裂?
真理像它本身一样孤独?
而我们如何像梨子细向梨柄那样,
走向纯粹我们的凄凉?
人不过是个片断。
那个弹蓝色吉他的人用声音点燃葡萄酒,
书籍和面包那金色阳光中的女人用裙裾用生命解体的丰盈焚烧我们。
谁漂浮在论点中谁整夜忍受我们的思想理性主义者整理帽子,
他理念的一部分。
在秩序的轮廓中不断消亡的尘世,
我们的今天和明天都张着相似的翅膀那只黑鸟代替我们凝视在二十座大雪抚摸的雪山上山风连绵,
雪还在下着在这种透明的寒冷中,
是黑鸟的目光引诱我深入,
停止彷徨。
今年五月,
我在江南的大地上行走,
像一根瓜藤在一大片被阳光和绿荫覆盖的瓜田漫游。
我经过的那些城市,
密集的西瓜膨胀的果实青光四射风把瓜田踩得扑扑作响那些车辆仿佛田鼠在藤蔓上窜动。
默不作声的人民耐旱的瓜农被风摇摆和鼓舞西瓜成熟着。
我的同路人紧闭的嘴唇直流口水而我像瓜藤那样,
越走越远越往前越软弱。
我被牵引,
纠缠直到完全混淆。
如果换一种比喻今年五月,
我就像一个被吸附的人,
在一张透着青光的纸币上飘动和失踪或者,
我在五月的江南游走把自己的痛苦踩得像江南的皮肤一样铁青。